往生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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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

第五章肤白胜雪体寒若冰

“诶,我说哥哥,见了人啥都不说就先刺人家一剑,脸色还那么难看,哪有你这样没礼貌的?”

“魏婴在哪?你是何人?”蓝忘机置若罔闻,再次质问,眼神冷得快要结冰。

“那家伙叫魏婴啊,我让他去叫你们世家的人来帮忙了……诶,你这才刚醒,别瞎跑!”

凌寒说着就去抓蓝忘机,然后——

嗤啦一声。

凌寒:!……

蓝湛:……!

 

“呃,哥哥,你这衣服有些不大结实啊。”

“呵呵,不过一件衣服而已,你还会缺衣服穿吗?如果你真缺~~~~”

“喂喂喂,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出剑?!”

“你刚才不是问我我是谁吗?我可是救你的人!你就这样对待救你的人?!”

“哎呀呀,差点忘了,你才刚醒,这样剧烈运动不行的!赶紧停下来!”

 

蓝湛满脸的寒霜此刻已是结成了冰,避尘的剑气更是冷了几分,一道一道毫不客气地朝凌寒招呼过去。

 

凌寒被追得满屋跑:“喂喂喂,你先停下来好不好!先停下来好不好!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值得这样追着人家打?”

 

蓝湛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值得。

 

“那好!”

 

又是嗤啦一声,接着“叮叮当当”声响成一片。

 

“喂喂喂,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我这可是乾坤袖!比你那一扯就坏的的衣服可金贵多了!”

“我跟你说你可别——哎呀,暴殄天物!”

 

避尘剑气到处,酒坛尽数爆裂,霎时间房间里的酒香浓得简直能把人醉死。

凌寒双指夹住携风带电而来的避尘,眉头微微一拧,蓝忘机立时撤手,向后仰倒,再次昏死过去。

 

“诶?怎么自己就晕过去了?”凌寒接住蓝湛,“跟你说不要瞎跑不要乱动偏不听,哼!活该!”

 

嘴上一边这么抱怨,凌寒一边迅速检查蓝忘机的灵脉,灵力运转流畅,嗯,那就好。可是,为什么现在你还是那么烫!?

 

“这酒后劲这么足吗?哎哎哎,真是可惜了,打碎了这么多坛。”凌寒望向那一堆躺在酒洼里的碎陶片,心疼得要死。

 

“这么好的酒都舍得劈却舍不得一件破衣服。哼!”凌寒实在是为这些美酒感到愤懑不平。

千万粒粟米历经多少磨难沥出的精华也不过一坛而已,却不曾被人尝过一口赞过一句就被这么毫不珍惜地打破坛子洒在了地上,与尘土混在了一起。

 

不过愤懑难平归愤懑难平,蓝忘机现在这个样子估计等到天大亮热都消不下来。这可不行,计划一步扣着一步走,哪一步稍有延迟都有可能出大乱子。

 

把他泡到凉水里?

 

算了,还得去弄凉水……

 

唉,这次就勉为其难再当一回凉水吧。

 

凌寒一手扶着蓝忘机,一手把床上的被褥通通掀到了地上,然后把蓝忘机在床上摆成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大”字型睡姿。凌寒又一思索,伸手把蓝湛的上衣给解了。

 

衣带刚一解开,蓝忘机喃喃道:“魏婴……”然后伸手轻轻握住了凌寒的手腕。

 

凌寒被那声既低沉又绵柔的“魏婴”叫得心肝发颤,微微一怔才想起要挣开,可蓝忘机却是眉头一皱,凌寒手腕上立刻一阵剧痛袭来。

 

“你——”凌寒另一只手迅速在蓝忘机几个穴位上重重点了几下,蓝忘机闷哼一声,手无力地垂下了。

 

凌寒把蓝忘机的胳膊扯开,把他恢复成“大”字的形状,抬起手腕瞥了一眼。

 

雪白的腕子上刻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看得出是曾被一遍一遍划开过的旧伤,刚才被蓝忘机用力一握又裂开了来,此时正渗出鲜红的血,在那雪白的腕子上血淋淋地爬了一片,显得狰狞可怖。

 

裂开了,哼,手劲倒是不小。

 

凌寒走到自己被断袖的地方,看到各种东西滚得到处都是,哼了一声,正想把它们都归并到一处,突然心思一动,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只是把金疮药和裹伤的白绫挑了出来……

 

“魏婴,对不起,这次,我护不住你了……”

蓝忘机感到全身的力量都在离他远去,最后竟连握住避尘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不心疼自己,只是心疼那个人,刚被世人勉强重新接受,现在却又……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应落得如此下场。

 

还有这小镇,虽然灵气充盈但也疑点重重,如今又生出了这么上百具高阶凶尸,可知浮生又是一劫。可惜自己与魏婴折在了这第一场交锋中,兄长他们……

 

天旋地转,蓝忘机感到自己似是被卷入了一个磨盘,磨盘飞速转动,磨碎他的力气,磨碎他的身体,磨碎他的生命,磨碎他的灵魂,最终将他磨成齑粉,散入万千尘埃,连记忆都磨碎不存。

 

魏婴,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庆幸的是,蓝忘机感觉自己的魂魄没有被磨碎,他感到自己整个地先是堕入了无边的黑暗,又去烈火里走了一遭,后来又坠入了水寒刺骨的冰潭……

 

不过冰潭的水竟慢慢温了起来,就好像是他的笑容,熨帖到心底。

 

魏婴……

 

还未睁开眼睛,蓝忘机便闻到了满室酒香,心底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

可是,身边不是魏婴,是一个红衣的人,头发用一根红绳子随意扎起束在脑后,正背对着他端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这个人救了他们?魏婴又在哪儿?

 

蓝忘机正想偏偏头打量一下室内,却发现自己竟虚脱得连头都转不了。或者说,他现在虚脱得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

 

不过,他还能说话,“多谢公子相救,可否告知与我同行的那位公子现在何方?”

 

那红衣人闻言顿了顿了手中的笔,“怎么就都说我是个公子?!哼!”

 

竟是位年轻的姑娘!

 

不过只要魏婴被救了就好,而且听这位姑娘说话,他状况应当比我要好。

 

红衣姑娘愤愤说了一句之后,就不理蓝忘机了,手中的笔杆加速挥舞起来,只见一片影花。

 

蓝忘机道:“请恕蓝湛唐突,多谢姑娘救我二人,还望告知我同伴现在何处。”

 

那姑娘冷哼一声道:“现在倒是有礼貌了!”把笔和竹简收到袖中,站起了身。

 

姑娘把桌子搬回去后转过了身,果然是个年纪极轻的姑娘,可是她却没有少女应有的柔美气息,而是一种凛冽之气,眉眼凌厉,英气逼人。

 

而给蓝湛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皮肤,竟比自己还要再白上几分,白得发冷,嘴唇的颜色极浅,浅至几乎没有,可以看得出是个血气常亏的。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样救的他们?

 

蓝湛正要再问那姑娘一句,却发现那姑娘的一只外袍袖子竟是断了一截,露出的那节白色中衣袖子上染有斑斑血迹,手腕上缠着层层叠叠的白绫——还打了个极为夸张的结,蓝忘机眼睛一亮,这倒像是魏婴的手笔。

 

这是为了救他们而受的伤?

 

而此时那姑娘看着蓝忘机的神色古怪起来,她微微眯起眼,皱着眉头打量起蓝湛来,两人对视,看得蓝湛真是好生尴尬。

 

可是魏婴到底在哪儿?蓝忘机闭了闭眼正待要开口再问一次,却听那位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对昨天晚上的事毫无印象?”

 

昨天晚上?

黑暗,火海,寒潭……魏婴。

魏婴!

 

莫不是,莫不是他对,他对这位姑娘……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可他现在那么虚脱,昨晚最后又都想的是魏婴……

 

“在下……”

“哼,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那姑娘说着就走上前来,伸出两根手指戳了他几下。

 

竟是被封了穴位,那……

 

心中一团乱麻,但身体各处的知觉正一点一点地回来,突然,蓝忘机心头一震——他发觉自己正以一种极不雅正的姿势躺在床上,而且上半身竟不着一丝,还是在一个姑娘家面前!

 

蓝忘机猛地坐起,瞥见自己的中衣赶紧先拿过来披上,披上后觉得不甚洁净,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挑。

 

除了在魏婴面前,他何时这样狼狈过。

 

可那姑娘却依旧抿着嘴盯着蓝忘机的脸看,可以看得出还看得津津有味。

 

姑娘,你为何这样盯着我看?莫不是见色起意?蓝忘机心道。

 

“见色起意?!哼,我就是美色起什么意!”

 

蓝忘机心下一惊。

 

不过那姑娘倒也不再盯着他看了,转过身去伸出袖子断了半截的胳膊晃了晃,另一只手指着窗台下道:“既然你不记得了,那看看这这地上,还有我这胳膊,就知道你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好事了。”

 

看来不是他想的那样,蓝忘机听到这里轻吐出一口气,看了眼那姑娘指的地方。

 

窗台下散着好多碎陶片,原本应该是放酒的地方,现在完好无损的却只有两坛,地上的酒渍还未干,湿嗒嗒的。在另一处有一块红色的布片,想来就是那姑娘断下来的那一截袖子了,四周还散落着好多盒子匣子香囊瓷瓶,看来被断掉的袖子是乾坤袖,难怪那姑娘那么生气。

 

不过,看到这里,蓝忘机心里却冷哼了一声。

 

“知道了吗?我不过是不小心扯破了你一件衣服,你却划破了我的乾坤袖还划伤了我,又弄得这地上一片狼藉。现在,这该怎么算呢?”

“对不起,但请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哼,我哪里无理取闹了?”

“你自知。”

“我不知,你觉得我无理取闹那得说出个理由来呀,不然就是想赖账!”

 

蓝忘机无奈,只好缓缓道:“姑娘,你袖子断处与手腕上的伤并不在一处……”

“那是因为你划了我两剑!”

“……能封我穴位又怎会躲不开两剑。”

“我就没躲开呢,你要劈酒我哪能躲开。”

“……乾坤袖不易破。”

“可就是破了呢,你那剑可非凡品。”

“……划破而不应断下一截……”

 

这时那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来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哎呦哎呦不行了不行了!装成这个样子真是憋死我了!哥哥你表现得不错,过关了!”

 

蓝忘机波澜不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之前冷若冰霜现在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的人。

 

察觉到了他的冷漠,那姑娘收敛了笑声,直起腰来,可是笑意却不是这么好散的。嘴巴还保持着一个弧度,原本扫向两鬓的两道剑眉弯了起来,一双狭长的凤眼更是弯成了一双闪闪发光的月牙。

 

这姑娘的凌厉倒是因为这笑容柔和了下来,看得人心里颇为舒服。

 

“哥哥,你又在想那个家伙去哪里了?先别急,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等会儿一块儿讲。我们都先收拾一下自己吧,折腾了这一晚上了。你有新衣服吗?”

“嗯。”

“那好,都赶快去换件衣服洗个澡什么的,一会儿下楼说正事。”凌寒抬脚欲走。

 

“请教姑娘芳名。”

“哦,都忘了。我的名字不芳,冷。凌寒。怎么样,是吧,挺冷的。所以呢,我的字很热,‘焰心’,怎么样,是不是?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多显老。‘寒儿’‘焰心’‘焰儿’‘心儿’随哥哥怎么叫都行。”凌寒笑意盈盈地望着蓝忘机,“哥哥名为蓝湛,字又是什么呢?”

“忘机。”

“嗯,湛哥哥,忘机哥哥,都挺好听的,不过哪个更好听呢?”凌寒歪头想了一下,“就忘机哥哥吧。”

 

蓝忘机面无表情。

 

“怎么,不是挺好听的吗,忘机哥哥?哦哦哦,对,你的衣服破成这样就不要出门了,我去叫人来收拾。”

 

凌寒说着就走了,蓝忘机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气还没松完,凌寒又回来了。

 

“忘机哥哥,怎么说我救了你,你划破了我的乾坤袖,怎么说该有些补偿吧。”凌寒的目光不住地望剩下的两坛酒那里瞟,“不如那两坛酒就当谢礼和赔罪礼吧。”

“嗯。”

“那谢谢忘机哥哥啦。”凌寒一脸餍足地抱着两坛子酒走了。

 

合上门,蓝忘机闭了闭眼,终于悠悠地把一口气吐完了……

TBC

女主蓝大的,前期挂开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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